“阿兰触钟鸣丧。”魏有虞后来这样对人形容,“那是我听过的最剧烈的声音。”
……
“吾想造一人来救你,又想造一人来同你一搏,也好似,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一回罢,在这人间,原给吾的命数吾看不上,吾为自己改命了。”
魏仁择在狱中,靠着阴湿的墙,目光看向铁栏之外的一道惨惨白影。
“阿徴。”他嗓音颤抖喊出他的名字,缓缓迟疑,“吾年轻时候做过很多错误的选择,每当吾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时候就会失去什么,到头来发觉唯有权势坚不可摧,但吾遇到了一个视权利为枷锁的文懿殿下,是他错了,否则又何来的阿兰,何来的你呢?”
“阿徴,吾从来只选对的。”
“阿徴,放手去做吧,现在没有人可以掣肘你了。”
良久,无人回应,魏仁择伸了伸脖子往白光里探。
“阿徴你在吗?”
他一伸手,原是一道隙中泄下的薄薄清光,将五指照的嶙峋。
“阿徴,阿徴。”
……
就在谢徴登基的次日夜,他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缝在他的道袍下缘,如一块破布似得拖在脚后跟,发现信件的是姚圣珊,他蹲着身子跟在谢徴身后走了一段路,一脚将那东西踩了下来。
“陛下,是一封信。”
姚圣珊双手递过去,递给正在桌案前收拾东西的谢徴。伺候的宫人太多了,但谢徴好像只习惯于自己独处,除却商议事情,不然他也是不轻易入殿来的。
话说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姚圣珊抿唇,没敢直问——自打登基以来,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虽然从来没有高过,但确实也没这么低过。
“圣珊。”谢徴波澜不惊,“你念吧。”
于是姚圣珊展开那废物似得信件开始念——“你为什么今日只吃一碗饭?我很伤心。我昨日去看了阿幸,宫人把我当成偷公主的贼,将我丢出宫了。我很伤心……嗳?”
念到一半,这信被谢徴劈手夺去,惊的姚圣珊面色一白。
谢徴就着那颤巍巍的字体继续往下看:
我看见你这两日在收拾行囊,你要去哪里?
是终于要来找我了吗?
我很高兴,但是你别来。
我变得丑陋令人恶心,所以暂时躲一躲,等我修好自己,我就来找你。
我很想你阿徴。
对了,恭喜你。
陛下。
——署名是一朵花,画的歪斜。
姚圣珊问:“这是什么花?”
谢徴石破天惊地弯了弯眉眼,粲然一笑:“芙蓉。”
包袱一收,连夜启程。
谢徴已经准备好了,要前往邑州,去抓那个欠他很多承诺的人了。
他对阻拦的姚圣珊说:“就算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死了,就算碎成一百零八块,我也要把他拼出来,不见他人,毕生决不罢休。”
【作者有话说】
好啦谢徴的一趴就完成啦!!!下面的就是魏情线的完结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