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的声音平和,但不容置疑,仿佛给她的是至高无上的恩赏。
“陛下厚爱,都兰惶恐。”她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好似他方才所说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只是,归顺之事,非一纸诏书、一个封号肯定。都兰人微言轻,恐负陛下重托。”
玄澈有的是耐心等她满满软化,他深深看了都兰一眼。
接下来两日,慈宁宫依旧平静。都兰有意向太后求助,可皇上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无非是降服楼烦一事,太后恐怕帮不了她。
她对玄澈的到来表现得越发平静,比以往更沉默几分,这种过分的安静,终于令玄澈心底生出一丝不安。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都兰隐忍安静的反应,投石问路,也听不见回响。
他想要她。这样至少可以让他掌控她的身体,她的一部分。
但同时,他的品德、教养,不允许他这样做。
玄澈来看她来得更勤了,有时甚至会在批阅奏折的间隙,忽然信步走来。
他不再与她进行那些激烈的谈话,只是用一种近乎观赏的目光凝视她。
“都兰,”有一日黄昏,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如果朕许你皇后之位,你愿意吗?”
都兰有些诧异。
玄澈当年的两位侧妃,如今一个被封了贤妃,一个被封了淑妃,玄澈并无皇后。
在他的注视下,她思索了片刻,随后缓缓摇头。
“为何?”玄澈感到疑惑,“朕也是思虑了许久,愿意给你这样的诚意。你很好,堪当此位,待四海归一,朕想让你生下太子。至于旁的那些阻碍、异议,朕都有办法应对。”
都兰转过身,她也不敢相信玄澈会这样对待她。
“难道在你心里朕还比不上陈锦时?”
玄澈可不信她是为了什么忠贞观念。
“皇上,你恐怕的确不如他年轻力壮,况且都兰无心与后宫妃嫔争来抢去。况且,”都兰抬起眼,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陛下难道从未想过,为何我与他成婚半载,腹中却无音讯?”
都兰的声音压得更低,看似坦白实则挑衅:“我与锦时……闺房之乐,重在欢愉,而非传承。陛下所说的要我生下太子一事,恐怕不是都兰想要的,都兰真正想要的,陛下只怕力不从心,给不起。”
她眉眼淡淡向下扫过一圈,轻佻而蔑视。
“都兰只想要个让我身心愉悦、年轻力壮的丈夫。”
玄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很难不因冒犯和羞辱而感到震怒。
他确实年长于陈锦时,帝王的威仪和养尊处优让他依旧俊朗,但年轻男子那种蓬勃的、未经磨损的生命力,是他无法企及的。
她所否定他的,是他原本最不在意的,是作为男人最基本的吸引力!
他堂堂皇帝,被比较在女人面前的吸引力,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那双始终势在必得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是杀意,是毁灭欲。
都兰仍旧用那双淡漠的眉眼看着他,他的失控反而代表猎人与猎物的颠倒。
他想驯服她?呵!
玄澈狠狠攥住她的手腕,那双向来沉静含威的眸子此刻赤红,翻涌着暴戾。
那层温文尔雅的君子皮囊被彻底撕碎,露出底色。
“朕现在就让你看看,朕给不给得起!”
他期待着她的眉眼染上慌乱,可惜仰起的脸上,眼神依旧是那片冻湖。
“陛下,男女之事并非用力便能使女子得到欢愉,有时候,光有力气是不够的,只会伤了自己,徒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