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不肯松手的杂役。”
>
>“所以??你也别松手。”
先生闭上眼,泪水滑落。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又一次开始。
十年后。
西域绿洲已成沃土,村庄林立,孩童嬉戏。当年的考古队长年老退休,临终前召集所有队员,指着泉眼说:“等我走后,把我的骨灰撒进去。我要看着它继续流。”
泉水平静如镜,映出他苍老的脸,也映出无数后来者的身影。
北境边关,那位校尉卸甲归田,回到他曾焚毁的村庄。村民们起初愤怒,欲驱逐他。他不辩解,只每日清晨扫街、挑水、修房,风雨无阻。三年后,村中最顽固的老翁拄拐来看他,递上一碗酒:“你比我儿子还能扛事。留下来吧。”
他跪下,磕了个头:“谢父亲。”
启明城的赎心节演变为“同行日”,全国效仿。每年这一天,万人空巷,人们互换身份:官员扫街,商人挑担,贵族为仆人洗脚。广场上那块誓言牌被镀上金边,成为国之象征。
而春风学堂,已成为天下善学之首。学生们不习权谋,不研法典,只学两件事:如何倾听,如何伸手。
某日,一位盲童入学,怯生生地问先生:“老师,我能做什么呢?我看不见。”
先生蹲下,握住他的手:“你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能感受到别人的温度,能记住每一个对你微笑的人。这些,都是光。”
孩子想了想,认真地说:“那我以后,要当一个会听的医生。”
先生笑了。
他知道,这一代的孩子,已经不再问“为什么要善良”。
他们只问:“我现在能做什么?”
又三十年过去。
初圣山的桃树愈发繁茂,树冠遮天蔽日,根系深入地心,与万千陶罐相连。传说,只要有人真心许愿行善,树梢便会落下一片桃花,带着一句指引,飞向需要它的地方。
有人说,那是神谕。
有人说,那是执念。
只有山中守树人知道??每当月圆之夜,若屏息凝神,能听见树根深处传来低语,像是一个人在轻声叮嘱:
>“别怕黑。
>我陪你走。”
>
>“饿了吗?先吃口饭。”
>
>“累了?歇会儿,我替你扛一会儿。”
>
>“对不起……谢谢你……我可以帮你吗?”
一字一句,皆是人间最朴素的语言,却比任何经文更接近大道。
某夜,狂风骤起,桃树剧烈摇晃,竟有一根断枝坠落,砸入泥土。守树人欲去拾起,却被一道金光拦住。只见那断枝迅速生根,转眼长成新树,枝头开出一朵纯白桃花,花心浮现三字:
**新始。**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荒野,篝火早已熄灭,白发男子的身影也不见踪影。唯有那本《路人甲录》静静躺在原地,封面斑驳,内页空白如初。
可若有心人翻开最后一页,会发现那里多了一行极淡的字迹,仿佛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