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玻璃被什么敲响的声音传来,西伦翻了个身。
“??!”
窗户再度被敲响,西伦微微睁开了眼,只有一片漆黑,于是继续闭上了眼睛。
“??!!”
声音急切了一些,西伦终于察觉到不对,于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睁开疼痛的双眼,结束了自己仅仅两个半小时的睡眠。
他看向窗外,一个浑身裹得和粽子一样的“雪人”正拿着一根杆子,敲打自己的窗户。
西伦茫然地看着他,然后忽然想起来??这么冷的天,他一个人在外面?
于是他连忙穿上衣服,结果那雪人一看到他穿衣服更急了,指手画脚地喊着什么,搞得西伦一头雾水。
三十秒后,西伦裹着长袍和大衣推开门,一股猛烈的风雪瞬间涌了进来,刹那间从衣服的各个缝隙里钻进去,冰冷的雪花落在他忘戴围巾的脖子上,冻得他打了好几个激灵。
外面的天色依然很暗,只有路灯在漫天昏暗的风雪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黑沉沉的天空仿佛压了下来,将天地铸为铁笼。
西伦朝着“雪人”大喊:“怎么了?!”
雪人看着他大喊道:“没事!回去吧!有人给您点了早晨六点的敲窗服务!”
西伦这才想起来,昨晚和属下们约的是早上七点从斯佩塞出发,前往列车失事地点,可能是谁怕自己起不来,点了个敲窗服务。
这个时代的闹钟极贵,属于精密的机械奢侈品,而且还不能自由设定闹钟响的时间,想六点起只能专门买一个六点响的闹钟,如果改成七点起还得再买一个。
因此“敲窗人”才是真正普及的闹钟,这些辛苦的人们会在凌晨甚至深夜就起床,根据客户要求的叫醒时间,一个个去敲打他们的窗户。
“要进来坐坐吗?”西伦看着面前敲窗人裹成球状的模样以及球上的积雪,于心不忍地问道。
“不啦,还有下一家要去,已经浪费十几秒了。”敲窗人说道,然后摇摇晃晃地离去了,只留下一个个深深的雪坑,和在黑暗的风雪中艰难行走的背影。
西伦凝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一道圣疗落在了敲窗人的身上。
那个雪人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给西伦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加快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西伦转过身,正要回家收拾东西。
忽然,两束强烈的光刺穿了夜幕,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巨大的钢铁怪物在风雪中现出了形状。
它最引人瞩目的主体是一个巨大的、铆接而成的钢铁车架,黑沉沉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白霜和积雪,但锅炉附近只有融化的雪水和蒸腾起的丝丝白烟。
巨大的十字头滑块与活塞杆在精密加工的导轨上做着强有力的往复运动,润滑杆有节奏地滴下粘稠的油脂,落在炽热的部件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并散发出特有的金属与机油混合的气味。
一根短粗的烟囱从锅炉后部笔直竖起,此刻正向外喷吐着夹杂火星的浓密黑烟,三面玻璃窗的驾驶室旁,两把步枪被固定在那里。
艾尔德里奇打开车门,高声喊道:“主教大人,您的车!”
西伦看着那台极具工业张力和机械美感的拖拉机,居然第一次期待起种地了。
当然??这玩意绝不是造出来耕地的,这种夸张的改造和武器设施,应对的是一路上可能出现的危急情况。
西伦连忙回去收拾东西,然后爬上了这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