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郊毕竟是有过数年治理地方的经验,虽然脸依旧嫩一些,却还是有了一些威武之气。
再有一层兄长身份压在头上,魏昌根本不敢反驳,立即跪倒在地。
“袍子金贵,将你的上衣脱了!”
魏昌立即脱光了上衣,露出一身白的腱子肉。
魏郊手握一条马鞭,缓步来到魏昌身后,狠狠在魏昌背脊上抽出一条血痕:“我问你,谁让你质疑汉王军令的?”
魏昌闷哼一声,双手攥紧:“我没有质疑大兄的意思!只是……只是节度留后……”
魏郊又是一鞭子抽在魏昌脊背上:“那是汉王!”
魏昌咬紧牙关,回头大声说道:“那是咱们的兄长!”
魏郊脸颊抽动了一下,随后转到魏昌侧边:“你不怕汉王?!”
“咱们一起长大的,我为何要怕阿兄?”
魏郊终于勃然大怒,狠狠抽了魏昌十余鞭子,方才大声说道:“你应该怕!汉王是咱们的兄长!却也是咱们的主君!你为何不怕?!你为何敢不怕?!”
魏郊毕竟是长途赶路而来,又是文人体格,抽了十几鞭子后,喘着粗气坐回到椅子上。
“你还记得收复汴梁城功劳第一的夹谷清臣吗?哦,他现在应该唤作谷清臣才对。”
魏昌不知道魏郊为何说起此人,但他后背满是血痕,痛彻心扉,咬牙忍耐之余,一时间根本不能说话,只能静静听着。
“当日庆功宴时,谷清臣坐在上首,却只用手吃饭,旁人问起,他推说自己蛮夷习气暂时改不了。”
“阿兄闻言,给了他一双筷子,他当即就痛哭流涕,叩首相拜。”
“当日我没想明白这件事,只觉得这谷清臣荒唐,女真人入主中原几十年,怎么会连筷子都不用呢?”
“后来有人给我讲解了曹魏荀彧之事,我方才明白。谷清臣的意思乃是他不敢食汉禄,而阿兄将筷子递过去,就表明阿兄愿意接纳谷清臣为汉臣,给他汉禄。”
魏郊说到这里,脸上又是浮现出了愤怒之色:“谷清臣还在金国之时,就是万户大将,此番又立下保住汴梁城的奇功,他尚且如此谨小慎微。
如今你何德何能,敢在军国大政上,与汉王对着干,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魏昌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吓的。
“还有那十几万女真人!那可是平日素有凶厉之名的女真人,五六年前可以止小儿夜啼!
如今将其打散安置时,没有任何人敢反对,都乖乖的去开荒种地,难道他们都怕我这个文士吗?!”
“如此多的人都怕阿兄,你说你不怕!你竟然敢说你不怕?!”
魏郊再次起身:“你以为你是在为我争节度使留后吗?你是在为我招祸!来日兄弟相残,可能就是你在今日种下的引子!”
魏昌瘫坐在地,摇头喃喃自语:“不会的,阿兄不会的。”
“阿兄不会,但是汉王会!”
魏郊刚要继续呵斥,却听得魏如君终于开口:“好了,莫要再训斥阿昌了,他还年轻不懂事。”
魏郊转过头来:“小妹,大兄在阿昌这个年纪,已经是独当一面之人了,阿昌竟然还敢犯这种糊涂事,当真是……”
魏郊被气得不轻,魏如君见状,也只能摇头说道:“阿昌,阿兄说的话虽然重了一些,但你还是要听进去的。
你现在去跟你大兄请罪去,记住,不是弟弟向兄长请罪,而是臣子向君上请罪,明白吗?!”
魏昌呆呆点头,随后踉跄起身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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