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渐秋收下了戚绶的礼物。
但没有急着去公主府。
此刻风雨已至,暗处会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她。
计划填上最后一环,她心态从容许多,接过侍女奉的茶水,与戚绶闲聊:“大人请我来看新排戏,会有许多人知晓吧?”
“这也是我礼物的一部分。”戚绶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因为比起被讨论自己与西厥国人的事情,你更希望别人讨论自己跟几个男人的绯闻不是吗?”
林渐秋觉得这人说话太直白了。
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擅长言谈的人。
她原本准备的那些含蓄周旋之语,全都没有用上!
“大人觉得我不在乎自己的清誉?”
面对她锐利的眼神,戚绶的手指在杯壁上摩挲:“如果益处足够,那又何妨呢?要是有人觉得你是故意在找西厥国人就太不好了。”
林渐秋确实是这么想的。
活了这么几辈子,她遭遇的绯闻多到旁人难以想象。
落魄门庭,美丽寡妇。
单是这两句,就能让一些人自行脑补出一系列故事。
什么难听的她都听过,相比起来,现在京城里对她跟这几个男人的讨论甚至可以说偏正面。
她也不觉得自己不跟他们成亲会影响自己未来跟其他人谈婚论嫁。
戚绶说她的话,可以用在任何一个人,一件事上面。
如果益处足够,那又何妨呢?
考虑到某人直白坦荡的态度,林渐秋转变姿态,也坦然地点点头,说话直白起来:“那丞相大人,关于西厥国人的调查就到此为止了吗?”
“当然不是。到此为止的只是其他人,而非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位。”戚绶暗指着皇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这话说的是装聋装哑,不是真的不看不说。”
皇帝一定会在暗中查探其中内情。
大皇子也就是瞒一时。
“那就与我们无关了。”
林渐秋不担心调查到自己头上。
她清白得很。
就连她的父亲与宗族,也都没能力察觉到西厥国暗中动向。
那只能是巧合。
“嗯。”戚绶点点头,又开始语出惊人,“陛下让我查实谁要杀随侯父子,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人家,我顺道调查一番。”
林渐秋:“……”
夹带私货都说得这么明目张胆。
有的人被骂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要用这种看奸臣的眼神看我。”他微微有些埋怨,“我可从来不做栽赃嫁祸的事情,只是大部分人经不起查而已。”
林渐秋也这么觉得。
哪怕是她父亲这样的怕事之辈,也在工部捞过油水,为别人行过方便。
或许有人清廉奉公,但中立派亦会互助,清流更是互保名声,这官场之中,哪有局外人?
至于某人“从不栽赃嫁祸”的话,也不算假话。
他只是知道的太多了。
甚至能在前几世,随侯府进细作一事并未传出的情况下,挖出这件事并作为抄家的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