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下过雨,夜里就凉快一些。
细姑睡得正好,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人在拍她的房门——“啪!啪!啪!”
又急又响。
“大姐!”是丽娘。
丽娘怎么了?
细姑急忙批了衣裳去开门。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细姑看不清楚丽娘的脸,只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姐,你快来看看!月儿!月儿她——”
刘月儿起烧了,这时代没有温度计,细姑只能凭经验去摸孩子的额头——滚烫!
手脚冰凉,身上滚烫,却一点汗也没有。
细姑借着油灯的一点光亮看着刘月儿——她的小脸都烫红了,眼睛紧闭,难受得一直磨牙齿。
“什么时辰了?”她问丽娘。
丽娘举着油灯,“刚过四更。”
刚过四更就是凌晨一点多。
“家里没药,时辰也还早,”刘月儿烧得这样严重,不能等了,细姑立刻对丽娘道:“丽娘,你去给月儿把衣裳穿了,我去拿钱,咱们现在就带着她去找大夫!”
丽娘心乱如麻,“月儿从来身体好,没这样病过!都怪我!都怪我!”
“丽娘!咱们不慌!快去找大夫!后悔的话以后再说!”
丽娘哭着应了。
这个点出门,街道上基本没人,打更的更夫看到细姑丽娘把月儿包成一团抱了出来,以为是贼人,把她们拦了下来。
等拿了灯笼一看,原来是个烧得迷糊的孩子,“你们知道去哪个医馆?”
细姑两个只知道泉布巷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医馆。
“哎——抱着孩子去泉布巷,那得走多远!”打更的回她们,“从这儿往东去,宣正大街上有家和安堂,他家何老大夫看小儿最有名!你们快去!”
丽娘慌忙抱着刘月儿要走。
细姑赶忙给塞了一点碎银更夫,“更头大哥,我们对这一片不熟,麻烦您给带个路!”
更夫收了银子,四处看了看,“罢了,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快去快回!”
更夫有固定的巡更路线,轻易不能变道。
有熟悉南城这一片道路的更夫在前头打着灯带路,细姑几个走了没一刻,就到了。
和安堂医馆的门是半开着,门里有光,一个年轻的伙计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细姑让丽娘带着刘月儿先进去,自己在门口再三感谢地送走了更夫。
和安堂里,丽娘抱着刘月儿坐在凳上,时不时地摸摸女儿的额头,细姑走到柜台前,拍醒了伙计,“小哥,你这儿门开着,你家大夫呢?”
小哥睡眼惺忪地四处看了看,看着半天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细姑,“你们是谁?怎么进来?”
这小哥睡得迷糊,旁人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细姑不想跟他啰嗦,直接问他,“我家的孩子病了,来看病,你家大夫呢?”
小哥终于清醒了一些,看了看抱着孩子的丽娘,“这就是生病的孩子?”
“你家何老大夫呢?”
“被人叫出看诊了!”
“你家就这一个大夫?别的大夫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