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日,青年都会来鸳鸯馆坐一坐,或在菏池边走一走。而西花园就在这几日也迎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二少爷许挚回来了。
邓璐作为一个小管事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二少爷在某天晚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溜进了西花园,后来就跟新家主大吵了一架,据说还差点动了手,两兄弟差点闹崩。就在这人心惶惶之际,外面的一些势力趁机有了动作,为了共同的家族利益,新家主又跟二少爷两人重归于好了,从此,很偶尔的时候,二少爷也能出入西花园了。
邓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也不敢多想。只是在有一日,新家主和那个青年在鸳鸯馆里发生了争吵。
那天,新家主让大管家特地购入了一个价值连城又非常珍稀的玉镯,新家主亲自和颜悦色地送到面无表情的青年手上,却在下一秒被青年毫不留情地扔到了窗外的荷花池里。
新家主当时的眼神就沉了下来,但竟然没有发作,反而忍耐了会后更温柔地对青年低声解释着什么。青年却嘲讽地反驳了两句便拂袖而去,新家主气得将桌上的昂贵的茶具摔到了地上,但没一会,又追了过去。
邓璐无奈的和其他随从开始打捞荷花池里的天价玉镯。对于一向威仪高冷示人的新家主,私下对青年的态度竟然如此宠溺温柔,邓璐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也已习惯了。
她想,也难怪,毕竟是那样的一个美人。
但邓璐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那个青年好像生病了,西花园里本来是有常驻的医护团队的,但这次,新家主又急招了一批更专业的医生团队进来,里面有不少是治疗心理和精神疾病的专家。
邓璐开始为那个美丽却日渐沉郁的青年担心起来,身体的伤病也许容易治好,但心理的伤病又要怎样治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邓璐只是个连留云居都不能靠近的小管事,她只能像是小时候祈祷那只羽毛在风雨中被折断的美丽小鸟早早好起来一样,为那个美丽的青年暗暗祈祷。
那天,邓璐做完事从鸳鸯馆走到西花园供随从们通行的后门小道时,撞上了一个面生的年轻人,看他的工牌,年轻人名叫邢宇,他说他是以前那个邢管家的侄子。
两人匆匆寒暄了几句,那年轻人像是有很急的事一般赶忙告辞跑走了。而邓璐却想到了那个在他们侍从和管事里很德高望重的邢管家。
自从夫人不在园内后,邢管家也不再担任大管家,新家主一开始是安排他在西花园管事的,但好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有一天,邢管家竟然面对面的对新家主出言不逊。
有人说听到邢管家拿夫人来压新家主,让新家主不要再做那样荒唐的事,还说什么要放谁走的话,据说新家主当时就勃然大怒,让人把邢管家带了下去。
此后,邢管家被送出木樨园,但念在邢管家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便还是将他留在了本家,但不再担任要职相当于只是养老了。
邓璐想到此处叹了口气,越是富贵之地越要步步小心,她虽然有幸因为姓氏进入族内,但每一步她都走得很谨慎,她想,她不能像邢管家那样因为私人的情感而毁掉自己和家人的前途。
因此,邓璐决定不再去关注那个青年的事,她既无能为力也害怕触怒了上层。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因为那个青年,木樨园里甚至是族内,都将迎来一场大变故……
邢宇心下沉重地从西花园跑了出来。他攥紧了藏在兜里的纸条,那是云遥偷偷给他的。
是的,他刚刚见到了好久没见的被软禁在西花园里的云遥。因为云遥被那些肮脏事活生生逼出了抑郁症,那位担心云遥想不开,招了很多心理医生,实在没办法了,才松口让人把他这个云遥曾经的朋友给找来劝慰云遥。
因为对云遥的看守有所放松,邢宇才有机会和云遥单独会面。他记得自己和云遥是怎样泪眼相看,他还看到云遥身上轻生的痕迹,他当时克制不住地抱住云遥,激动地跟他说:“云遥,错的不是你,你不应该要伤害自己!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你要付出代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云遥眼神灰蒙蒙地看着他,在他的一遍遍的强调下,云遥终于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然后在这时候,邢宇感到云遥悄悄塞给了他一张纸条,邢宇这才悚然而惊,此刻看上去是无人的地方,谁知道又掩藏了多少双眼睛和耳朵。
等到完全出了木樨园,邢宇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云遥给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去找少夫人娄英英。
邢宇瞬间明白了。
大少爷成为新家主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木樨园,几乎很少回和妻子娄英英在外面的家,都半年了,也没有提过要接娄英英和女儿来木樨园,外界对这个状况早就有些风言风语。
娄英英是某位实权将军的独生女,她当年嫁给大少爷是两个大家族的联姻,这场婚姻实质很重要,是不能被破坏的。而虽然当初是联姻,但不代表娄英英对大少爷没有感情,相反,娄英英对丈夫的感情明显很深。
现在这种状况,大概率是大少爷对娄英英隐瞒了很多事情,也没人敢把事情捅出来。邢宇想,云遥肯定猜到了,现在这样的僵局,突破口应该就在现在的将军夫人娄英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