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纪雯醒得比平时更早,腹部仍然有些隐隐作痛。
她坐起身,手支在膝上停了几秒,才起身去洗漱。
厨房里早就有人了。
沉时安穿着件白衬衫,袖口随意挽着,站在灶前把切好的姜片投进锅中。
灶台冒着热气,香味淡淡。他动作不快,像是在等她。
她站在房门口看了他几秒,然后走过去,坐到岛台边。
沉时安将煮好的姜茶倒进杯中,拿杯垫托住,放在她面前。
“加了红糖,不辣。”
她低头看了一眼,没碰,直接开口:
“欧氏现在的融资结构,已经和Eastwell深度绑定了,这也是你安排的?”
他语气很平:“我现在确实在里头站得很稳,一旦我撤,欧氏会乱。”
“这不是我问的重点。”
她看着他,语气冰冷,“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故意让我以为是我自己在做选择。”
沉时安没马上答,只是把锅放到水池,盯着水龙头出神了片刻,才轻声开口:
“我没有故意。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一条不爱自己的路。”
沉纪雯听见这话,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她语气不带温度:“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吗?”
“我以为是我在撑欧氏,是我选了你,是我主动依赖……可到最后我才知道,我只是走进了你已经布好的棋局。”
沉时安垂着眼,像没听见。
“你用最温柔的方式控制我,然后再等我自己走进来,甚至连着这些照顾也是。”
他没说话。
她却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轻轻笑了一声:
“你连控制这个词都不屑承认,对吧?因为你一直在等我说出谢谢,这样你就赢了。”
沉时安终于抬起眼,安静地看向她。
“我没想控制你。”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是在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接受我。”
她盯着他几秒,没再问,缓缓起身。
走到房门前她顿了下,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像冰:“我还有一年就毕业。在那之前,这些话你少说。”
他点了点头:“好。”
她刚转过身,他却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听清:
“我不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什么。”
她背脊一僵,却没回头,只是指尖颤了下,轻轻拉开门走了进去。
桌上的姜茶还冒着丝丝热气,没凉,但她没喝。
沉时安看着那杯茶,等待它慢慢变冷。
他们就这样冷漠地持续着合租生活。
但该有的照顾他从未缺席。厨房她从不碰,早餐每天都有;她雨天出门,伞早已在玄关等着;她不爱开口,他也从不问。
就像一场没有对话的长期调停,保持克制,也保留体面。
直到那天下午,她下楼取信,刚好碰见了一个前两天在公共讲座上见过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