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过得有些兵荒马乱,因为出门逛街和程斯聿一直粘着她捣乱,秋杳不仅熬了两天夜把作业写完,还又复习了入学以来她没攻克下来的知识难点。
周一清晨,闹钟没响,窗外天色是掺了灰的淡蓝。离七点还差半小时,生物钟硬生生把秋杳从混沌里拽了出来。
外间传来细微的响动。
不一会儿,许菘蓝端着早饭走进来,盘子里是飘着香气的芝士厚蛋烧还有黄金糕。
“杳杳,醒这么早?你们学校最近加了早课吗?”
她的声音透着晨起的沙哑,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秋杳瞥一眼桌上,就知道今天的程斯聿想吃的是什么,因为这位挑剔的大少爷爱吃许菘蓝烧的饭,所以每天她妈妈都要早起变着花样想菜色,哪天要是口味不对,也许程斯聿那个狗脾气还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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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了,妈妈。”
秋杳下床拉开窗帘,然后动作利落地把被子迭成小豆腐块,才去洗手。水流声里,她回答许菘蓝刚才的问题:“没有早课,就是我一会儿得再多背背单词。”
待她出来,许菘蓝看着女儿尖了一点的下巴,心疼道:“妈妈看你学的太辛苦了,不需要那么累的,尽力就好。”
许菘蓝很心疼女儿,咬牙把女儿接来港城的初衷是想给她铺条更宽的路,可看着孩子这么熬,她又忍不住怀疑,是宁当鸡头还是来这当凤尾合适。
她看多了类似的新闻,很多孩子会不容易适应新环境,而且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固化生活模式,秋杳骤然来到大城市和国际学校,许菘蓝怕女儿太有压力,慢慢的心理状态会出问题。
“可是妈妈你也很辛苦啊,你最近脸色很不好。”秋杳坐下来,咬了一口蛋,目光落在母亲明显憔悴的脸上。
秋杳很想多关心妈妈,但她觉得口头上的几句关心不如给妈妈拿回来漂亮的成绩单更好。
许菘蓝这么累,也是为了她有个更好的未来。
许菘蓝看着懂事的女儿,走到秋杳旁边,伸手替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强笑道:“拿人钱受人管,妈妈赚到多多的钱,给我们杳杳买好看的裙子。”
“我不要裙子。”
秋杳忽然侧着倾身,手臂环过母亲的腰,把脸埋在她带着的衣襟上,声音闷闷的,“妈妈,对不起,我来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许菘蓝摸着秋杳的头发,柔声道:“你是我女儿,怎么能叫麻烦,反而是妈妈把你这么一下子弄过来,让你和外婆分开。”
提到外婆,秋杳抬起头,眼神清亮:“可外婆说了,让我跟着你好好念书,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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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终于挣脱了云层,爬上窗台,在树梢间跳跃,洒在沾着露珠的草坪上。
出门前,许菘蓝仔细帮秋杳背好书包,又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浓密的长发从书包带子和衣领间一缕缕抽出来理顺。
秋杳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瞬间觉得上学又充满了动力。
刚跨出小花园的门口,她的目光就撞上了一双裹在校服西裤里的长腿,正悠闲地杵在长廊尽头。裤脚随意地挽起一道边,露出一截清瘦有力的脚踝。
秋杳垂下眼,盯着自己的小皮鞋,不和他产生对视。
程斯聿却阔步朝她走过来,秋杳下意识想往左绕开,那双腿的主人懒洋洋地往左挪了一步。她往右,他也往右。
秋杳干脆站定不动,他白色的球鞋也稳稳停在她对面,纹丝不动。
“早上好,秋杳。”程斯聿很自来熟地跟她打招呼。
他们虽然没有特意约定过一起上学,但程斯聿最近已经开始把早起的时间往对方那边靠,时间线重合,就会在楼下看到她。
秋杳没办法。抬头看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早。”她的腮帮子小弧度地鼓了鼓,显得有点不情不愿。
程斯聿看她这样,很想伸手掐一下她的脸,他靠近一点秋杳的头顶,往她头发上嗅了嗅,是花香的洗发水味道,很香甜。
“喂,”
程斯聿拖长了调子,逗孩子似的,下巴朝秋杳身后抬了抬,“你妈出来了。”
秋杳脑子一懵,身体快过思考,抓住程斯聿的手腕就往他身后缩。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和力道。程斯聿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勾着唇笑起来,声音压低,气音喷在她头顶:“秋杳,占我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