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客厅另一头紧闭的次卧,突然有种荒谬的错觉。
像是他们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只不过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擦肩、错位、沉默,然后互不打扰。
而最让她无力的,是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从那一场中真正抽身出来。
她的身体记得。
他说过的话、吻过的地方、她哭时他舔过的眼泪,全都还在。
她不愿承认有某些时刻她并不只是被动。
那些身体的回应,是她这场冷战中最羞耻的证据。
所以她才不敢回房。
因为一旦走进去,她就必须承认,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也在积极看房子。
冷战第四天早上,她没有课。
她换上一套整洁的套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约了两家中介,一家在海布里,另一家在南肯辛顿。
这两个区她都不熟,只是按照“安静、安全、交通便利”三个关键词筛的。
第一家是Loft。
天花板高,采光好,地板是浅色橡木,但空无一物,冷得像样板房。中介很热情,滔滔不绝讲设计理念,她只点头,连厨房都懒得多看一眼。
第二家是老公寓改建的一居室。
结构紧凑,有个朝北的阳台,楼下是干洗店,白天机器声会一直响。屋主留下几件旧家具,餐桌上还落着咖啡渍。
她站在窗前望了几分钟,问自己一句:我能住在这里吗?
答案没有出口。
她心里明白,即使换再多地方,也甩不掉她心里真正想要逃开的东西。
回程地铁上,她收到他发来的短信:
「晚饭热好了,在厨房。」
她没有回,但打开那条消息看了三次。
傍晚,她还是回了他们的家。
她站在门口换鞋,动作有些慢,指尖还冷。
最终她只是把外套搭在沙发边,坐下,喝了几口有点凉掉的粥。
粥的味道平平,但落喉不烫,正好。
凌晨一点,她被腹部一阵绞痛生生拉出睡眠。
沙发太窄,她侧着蜷了一夜,此刻腰腿僵硬,肚子像有人在里面揉一块铁团。她咬着牙起身,动作极慢,生怕弄醒某个沉睡的脆弱决定。
她摸黑走进浴室,翻出包里备用的止痛药,干吞了一粒,贴上卫生巾,再次洗了把脸。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颈侧那枚变淡的吻痕,像在确认那晚真发生过。
回到客厅,她重新躺下,卷紧毛毯,把自己缩成一团。
沉时安翻完最后一页文件,走出书房,路过沙发时,看到沙发上蜷缩着的人影。呼吸不对,很快,也很轻。